焚烧shui仙花（二）

        回了家，唐欣把自行车停在院中那棵石榴树xia，唐晓翼则检查院门是否关紧锁好。屋nei已亮起灯盏，显然nainai先他们到家。听见兄妹俩回来的声响，nainai探chushen来：“回来啦？快去洗澡，早dian休息，明天还要上学。”

        “知dao啦，nainai你先睡觉吧！”唐欣轻快地应答着，拉着nainai的手晃了几xia，撒jiao似的。nainai笑着抬抬xia巴：“你们先收拾着，我倒还不困，还想跟你们多说说话呢。”

        于是，兄妹二人一面拾掇着屋zi，一面听nainai絮絮叨叨地说着今晚宴会的qing景。chu席那场晚宴的，俱是翰城里有tou有脸的人wu，说是为唐nainai接风洗尘，因而宴会上一片其乐rongrong，大家全都心有灵犀地维持着花团锦簇的表象。

        在宴会上，nainai见到了翰城政府的话事人，庄应生。他为人和善，总把笑容挂在脸上，其他人都显得敬重他，而他也以谦逊礼貌的态度应对所有人，推杯换盏、滴shui不漏。

        唐nainai阅历丰富，识人jing1准，只同庄应生来回应酬几句，便已对他有了大概的估量。如今他执掌整座翰城，说一不二，最是权威，xingzi却如此温和有礼，要么是手段铁腕，要么是惯会伪装。对此人，nainai只有一句话：少来往为妙。

        姓庄。这个姓氏不可避免地令唐晓翼联想到他的同桌，遂发问dao：“庄应生是不是有个女儿？”

        nainai摇tou：“他并没有提到。但an他这个年纪，想必早就结婚生zi，有女儿也很正常。”

        说到底，这一人wu离唐晓翼还是太遥远，他没有探听八卦的癖好，便把话题拨到了别的方向。祖孙三人又闲聊一番，nainai起shen去睡觉，兄妹俩则各自去洗澡。

        躺在陌生的床上，唐晓翼望着天花板，缓缓地呼chu一kou气。隔bi卧房的nainai或许已经睡熟了，妹妹也早就关上了房门。四xia里寂静无声，他能安静地数chu自己的呼xi，以及心tiao。

        唐晓翼知dao，他现在应该要闭上yan睛，要睡觉。明天七dian钟的早自习，意味着他六dian半必须起床。但睡意毕竟不是说来就来的，需要耐心等待，或者只在某一刻，忽然被攫住。他唯有闭上双yan，试着调整呼xi频率，使自己的心qing渐渐趋向平静。

        几近凝滞的空气中，他忽然闻到了，易茗tou发上散发chu来的气味。

        类似于海藻的发酵气味，像在东南沿海城市的梅雨季里，久久阴gan1的衣裳。

        在xia午的nuan黄日光中，她走jin教室里来，在他shen边坐xia。

        隔天，唐晓翼在闹钟铃声中醒来，久违地gan到了tou疼――他已很久很久，都没有为了“上学”，而an时早起了。

        在圣斯丁，他是散漫随xing惯了的，常常外chu冒险，极少正儿八经地去上课。来了翰城，要同普通的中国gao中生一样，朝七晚十地上xia学，把日历一页一页地揭过去。他不qing愿，但这份“不qing愿”，很快被早餐桌上，nainai的殷切yan神an捺xia去。

        老人家睡得少，jing1神tou却显得好，起得比兄妹俩还早，有jing1力为他们准备好早餐。一面剥着dan壳，nainai一面向他们念叨着“好好读书”一类的话，兄妹俩仿佛提前说好了一般，都摆chu听话乖巧的模样，快速地吃罢早饭，便起shen去学校。仍是唐欣骑车，唐晓翼坐后座。

        他们分着同一副耳机，一起听着英语单词。在国外生活多年，他们的外语shui平都不差，此时要听英语，无非是怕丢了语gan。晨间，路上的行人与汽车见多，唐欣因此骑得又慢又谨慎，待他们抵达学校大门，距离早自习只剩xia不到五分钟。

        锁好自行车，唐晓翼同唐欣dao了别，匆匆朝教学楼跑去。他三步并zuo两步，快速冲上楼梯，踩着铃声拐ru走廊，却在教室门kouchu1同他人撞个正着。

        唐晓翼及时刹住脚步，才不至于与那人真的shen贴shen。

        那人像反应了一秒，才抬起tou来看他。二人yan神相碰，唐晓翼的hou结不自觉地上xiagun动一轮。是庄易茗。

        她稍稍退开些，让他jin去。他说声“谢谢”，声音又轻又急，如一把细小卵石，琳琅叮咚地坠在地上。唐晓翼落座，拿chu早自习要用的课本，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后座，瞥见姬发女孩正趴在桌上睡觉。

        他想把椅zi往后推一推，好坐得更舒服，椅zi后背却不小心磕到了后座的桌角，震颤gan令姬发女孩不舒服地换了个睡姿。

        “不好意思。”唐晓翼dao歉，尽guan他不确定她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