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笺对叠，我打开房门。

        就在这两套里选好了。曲越说着上其中一件，又要去衣橱里取婚纱来比对看是否合衬。她笑说，想着我自己化妆在行，就省了造型师的钱，结果为这小东西琢磨到现在，本来我还想请你代劳婚礼摄影呢，但陈年说不想这时候还让你工作，毕竟婚事你已经帮不少忙了，好啦，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小醉？我正找你呢。隔房间的曲越忽然走来。

        陈年没有休息，深夜在酒店的吧台同桑奚喝酒。休息区零星几个客人看了过来，桑奚仍是好事者姿态，噙着笑隔岸观火。得找他收票钱才行啊。

        每看一行，她的世界便有一小块坍颓。直至最后一行，终于四分五裂。

        她看得好认真，使我不忍打扰。

        陈年错愕失语，在曲越走后扭发现了我，瞳孔一颤，旋即意识到什么。

        怀利，才得上信里的威胁。

        最好的，滋养最恶劣的我。

        明日的家家酒，华的新人，都不会有了。

        我焦躁良久，此时倒几乎要生一丝不忍来。

        两秒，

        那时陈年走在国外街的老店，偶遇一把古董匕首，冷冽锋锐，刀柄有烈铜雕，他一便觉得我一定喜，因此带回来送我，还说有防的作用。我当然喜，时时带在上。喜尖利之，是对于破坏的迷恋。可他恐怕不曾想过，有一天我会将这破坏的力量施向他。

        三秒，

        她对着镜试起来，前看侧看，耳坠项链一条条地换，说是问询我的意见，自己把每一套的优劣都先讲得明白，我的附和心不在焉，而她沉浸在预支的喜悦里浑然未觉。

        曲越送我来，我略一踟躇，又回到自己房间。还要拿个东西。

        真是糟糕的形。

        转就跑。

        让她读到这样的信绝非我意愿，可在发生的刹那，我到一种轻盈的解脱。我镇静地等待着她的崩坏。

        你过来。她笑地搂我她的房间。

        桌案上摆了好些珠宝首饰，夜灯光华丽。曲越脸上是甜蜜的苦恼：我纠结半天了，你帮我参谋参谋，明天哪一套最好？

        似乎是因为发现我的遗失，曲越打开门想要拿给我，却被随一瞥的容定住了。

        收好信笺和匕首，才担心起曲越会有冒失的行径，匆匆追她到楼。却看见她已经在和陈年僵持。

        一秒，

        不及陈年反应，她又稳了稳心神：说到底只是形婚，我们互相没有任何责任义务的约束，但是多看你一，我都被龌龊得要疯掉，今晚我就会走，你好自为之。

        她的颤抖，她的难堪，她的逃窜，无一不在取悦我。

        我匆匆将信笺揣兜里，问，怎么了？

        我的神在他望过来的瞬间变得脆弱，像散了魂，湿冷的目光砸向他――

        翻匕首，我去摸兜里的信，然而空无一。一惊，四寻找，没有影。打开门，也没有掉在走廊。隔房间的门却半开着。

        曲越像看病毒一般看着陈年，嗓音打颤，是在撑着自己诘问他：你和我结婚，就是为了你禽兽行径的遮羞布吗？不，连禽兽都不会这样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