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汉的发，朝对方脸上狠狠啐了一，恨声：“既敢对我和我娘手，就该料到会有今天！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小钟慢慢睁开睛，看清手上刺目的血迹，再看看汉的惨状，本有些害怕，想起死去的娘，又壮起胆。

        两个人夜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

        完这些，他脱掉满是污血的衣裳，就着清洗净脸，换回时那套净的长衣。

        小钟咬咬牙，抄起割草的镰刀，蹑手蹑脚地潜屋，睛一闭，往汉的用力割了去。

        “得很好。”他将厨房翻的半桶灯油放在地上，在桌边燃一支蜡烛，用素白的帕拭着线条明净的手，教小钟善后，“此地不宜久留，动作快些。”

        小钟对蒋星渊言听计从，照着他的吩咐往汉心补了一刀，紧接着将灯油淋在尸首和桌面上，又绕着屋洒了一圈。

        路上，蒋星渊对小钟因激动而不停哆嗦的反应故作不知，耐心教他：“若是没有将他的颈骨砍断，会更稳妥。不过，你淋的灯油不少，足够将他的骨烧成灰烬，想来不至于什么差池。”

        “蒋公公，您帮我报了杀母之仇，对我恩重如山，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半大的少年底涌泪，满脸的狂与崇拜，“您要是不嫌弃，才拜您当爹吧！往后，儿什么都听您的！儿虽然没什么本事，却能为您端茶倒，赴汤蹈火，几十年后还能给您养老送终！”

        半个时辰之后，蜡烛燃至尽，必将燃灯油，将包尸在的整个房间付之一炬，销毁所有罪证。

        冷不丁多了个这么大的儿，蒋星渊哑然失笑。

        气连同骨一并被利刃割断，颅与相连的地方，只剩薄薄一层肉，鲜血如涌泉般“咕嘟咕嘟”往外淌，汉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他第一次杀人，没什么经验，又挟着满腔的恨意，一不留神手重了些。

        他肯手帮小钟，当然不可能是吃饱了没事，或者突然良心发现。

        里的太监们，没有称兄弟这一说，若是对什么人激涕零，无以为报，“拜爹”便代表着最大的诚意。

        “哎！”小钟响亮地应了一声，弓着腰低着，心服服地成为他忠诚的信徒，“爹放心，儿知分寸！”

        小钟用力，片刻之后，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向蒋星渊“砰砰砰”连磕几个响。

        醉汉因意外失火而丧命，这样的案件每年都要发生几十桩，不算稀奇，小钟白日里又刚上门孝敬过他，街坊邻居们都能作证，足以摆脱嫌疑。

        他顿了顿，又：“当然，手重一些，总比留活。”

        小钟大概料想不到，蒋星渊给他谋划策，手把手教他杀人，却没有沾一滴血，为的就是随时可以置事外，将自己撇得净净。

        “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蒋星渊松了，伸手拉小钟起来，“这种称呼，背地里叫叫也就罢了，不要让旁人听见。”

        蒋星渊如闲庭信步一般命案现场。

        汉作恶多端，早就众叛亲离，又无权无势，衙门的仵作们必定不愿费心探查。再说，对着一烧成灰烬的尸，也查不什么。

        他已经开始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一遭不过是看中小钟的孤苦与狠绝，乐得个顺人，将对方拉到麾，为自己奔走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