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手，还是发怔。

        季允之侧脸看向她，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表和语气：“文件和检报告都寄去了。最晚明年，你可以拿到临时绿卡。那时候再申也行，应该不受限制了，这方面我不太清楚。总之，随你。”

        季允之不明白：“什么？”

        “So      havent      gotten      the      answer      yet？”

        如果他备足够锐的语言嗅觉，他会意识到这是多么深刻的一种心理剖白。

        他把太明显的“pivotal”改成通俗易懂的“crucial”，同时更像是随回答天气如何，是否雨：“不过这才是你。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你很闲？”

        “……对不起。”

        轮到她困惑：“什么？”

        商忆呆呆看着他：“什么？”

        不自信，才会一见风草动，就往“看不起”方向发散思维。

        商忆睁睁看着一大片被删掉重写，同时被吐槽：“还有，如果我没记错，这老最近几年经费有限，纯生信开发。你在乱投。你又不排斥湿实验。”

        “我帮你办婚绿了。”

        论格，还能有几个人比他更不为所动。

        “……不是，不是乱投。”她连忙抱住他的胳膊，“欧陆是岗位制，香港就那几个学校机会少，国卡国籍又卡得特别死，我就不知怎么办了，才这么海投……”

        （所以我不你，你说呢？）

        突兀的三个字。

        虽然不知，但无所谓地笑了一声：“这不就是答案？”

        他终于又瞥她一：“本来每天帮你打工就烦。这年人工降AI都要几百块，还使唤我。”

        商忆垂睛。

        “我作证，你对自己的判断还是准的。”不彻底，不大方，不坦。时而怀抱希望，时而陷在家庭带来的陈年旧疾里；时而足够他，时而更想挣扎最自己的那一面。

        但他没有，他不知。

“但你现在是在向人证明你原创的能力。”他一没客气，“而不是游任务使用者。”

        “我没有……我很恨我爸，偶尔也恨过我妈，但我本就没有战胜自己上受影响的那分。”她在整座人生里，第一次承认这件事，“我什么都不彻底，也不大方，更不坦……”

        “我现在也不相信。”

        “我知国这些聪明小孩，”他重新低，帮她改文书，“不去国就难受，还都想去最好的组，但机会就这么多。一一，科研有时候是比谁最合适，得失心不要太重。”

        “那时候我说，你看不起我。”她盯着键盘上那双实在过分修长的手，只剩双唇翕动，“对不起。”

        是真实的“她”，她这个人，不是人格趋近完的伴侣。完伴侣――他要那玩意嘛？

        他没有上回答，指尖顿一顿，继续打字：“你是不相信你自己。”

        她慢吞吞抬起脸。

        她忽然动了，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为什么选我？”

        “抬。”

        她咬住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