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对她冷笑，他疏冷的声音一度听起来如此陌生：“去向太后禀报，换取你的荣华富贵罢。”

        语毕。室中再无谈话声。李霁掀开帘，他的脚步声笃定地冲她而来，停在她侧。她伏拜在原地，闭着，听凭发落。

        她意识地泪了，听见他的声音自传来，怅然地解释说：“朕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求一个心安……”

收起。她枕在他膝上，看他的睛，狭长、巧、深邃的一双眸。迷惑人的一双睛。

        她迫自己忘掉脑海里那幕景――

        冰冷的檀木碰到她的脖颈，惊得她一瑟缩，他伸手解她的裙带。她意识到他要什么，惶然问：“在这里？”

        皇帝斩钉截铁地说：“朕甚不自安。朝政之事，朕绝不能再多碰，让太后疑心。你传话给夏安稽，他有人事调动的权责，叫他为朕调换洛城门、雍门的守卫，越快越好。要换上可信之人。”

        周围没有一个人禁军。这是一个心挑选的时辰。

        在李霁尚病中的一个清晨，她忽然醒得早，旁空落落的。她轻手轻脚地起来寻他，隔着半掩的帘，听见他在与人说话。

        他到心安理得，轻声地笑了。怀里这个笃信学的顽固女人，到底还是肯为他犯险，冒生死之不韪了。连命都可以不顾惜，余的事，还有什么难办的？她终究还是属于他。他心满意足地俯看她，心倍切，拂袖撤去案的竹简缣帛，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御案上。

        大概正是因为这双睛的蛊惑，会有人为他生死。她怔然地想着，仰视着他的面容。他的温传到她后脑勺、脖颈、背脊上，蕴藉温的。她到放松了来，伸手抚他的脸，肌肤相亲的叫人觉一切都还很真实。

        这个女人被太后的威势吓坏了，到底没有当日的事。现在，他完全不怀疑她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完全据实以告。廷里的话语，总是虚实相生、不可尽言的。他没有必要教会她这个。他狡黠地衡量她，瓜字初分，风信之年，不士了，就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儿家，叫她知得少一，没有什么大碍。

        “怕什么？”等太后解了他的禁足，人也势必要恢复了，可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呢。他听见自己轻笑着，手的动作没停，解开镂刻云纹蟠龙衔珠的玉带钩，盘算着如何将她吃抹净。

        那人答是。素女眉心一，辨别那是那日她，在官署里审问她那个禁军军官魏延年的声音。

        *

        她对太后撒谎，了他的帮凶，倘若一朝太后得知此事，她也必死无疑了。李霁此时跪在御案前，看这个刚刚从锦章殿接受问询的佳人，在他膝上匍匐，也不禁恍惚。他的目光扫过她嫣红的朱唇，青黛的眉，凌波般盈盈泪的双眸。

        她听见这话，泪霎时落了来，心酸、委屈，千万绪都惶惶地拥挤到她心。他为什么会对她说这样绝的话？难，他认为她忍心看他再次陷困境之中？只是在明知故问而已。她觉得发闷，简直有些恨他，因为他这时突然俯来，紧紧抱住了她，任由她在怀中颤抖挣扎，她的泪悉数洒他怀中。他说：“朕知，你不忍见朕死，对不对？”

        皇帝的声音：“夏安稽就任中护军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