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绰拉过她的手：“你不会怪吧？这碗赤沙糖是我叫人用沸才冲泡的，你先喝着腹，晚上我再命人给你熬一盅红枣人参糖送过去。”

        至于温妪，她在她中一向柔顺听话，她断想不到自己会虚作假的事来糊嫡。而且，让妻妹替伺候夫已是使人委屈，再为查验月事真假深她探索，这般的猜疑和折辱，妹间不免会起了龃龉，到时她还愿不愿对她们言听计从难说，兔急了还咬人呢。

        纪栩受着纪绰手上的温和腻，只觉如被一只巨大的蛆虫附，她十分的厌憎和恶心。

        偏听宴衡言行，床笫之间似乎很是受用。

        这，才是个开始。

        她缓缓地：“栩栩，刚刚是急躁了。没细想，你年纪小，未曾经过什么世面，一时担忧紧张，致使不适也是人之常。”

衡即便再心急，也不会“浴血奋战”，一则他教养使然，二则得顾及夫妻面。

        但见纪栩一脸懵懂地喝着糖，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忆起宴衡也跟她说过此话，纪栩却执意伺候他，兴许就是贱人生贱种，和她姨娘一样是个狐媚坯！

        她不动声地回手，端起赤沙糖轻轻地抿了一，还笑：“也是关心则乱，我明白的，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纪栩回到纪绰跟前，纪绰许是听了温妪的回话，这会儿对她和颜悦许多。

        她刚遵纪绰的话坐，婢女在她面前的小几上奉上一碗赤沙糖，纪绰在糖袅袅的气里笑得亲善万分，直比这碗糖肚还要令人妥帖。

        前世她和主母给予她和母亲的，她会一一叫她们偿还回来。

        她竭力平复心绪，恍若无事地：“也难为你替着想，但你那时的份是正妻，郎君自会敬重你，无需些逢迎媚上的事……”

        她这是来追究她故意媚惑宴衡的事了。纪栩沉片刻，小声：“夫一门，就说房里昏暗要人灯，我怕馅，只想快些将他往床上带……谁知突然来了月事，我怕他生气，使为难，这才想着用别的法伺候了他……”

        纪栩见纪绰脸上如浇了彩墨似的，神一刹愤恨、一刹隐忍、一刹又仿佛迷茫……瞧此景，她觉得比自己失血后饮一碗糖还要舒畅妥帖。

        她不禁怅惘，男人对事就如此看重吗？

        纪绰听着庶妹字字句句与夫君的亲密，只觉心都仿佛在滴血，偏偏这把自己心的刀，是她自己亲手送肉里的。

        纪绰笑：“你素来懂事，放心。”话锋一转，“不过栩栩，你今晚见了夫，怎么没教你的？”

        是以，她赌纪绰这关也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