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恩没戳破，只是“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低垂的黑睫上，这办公室里，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光了，整个房间安静得只剩棉签摩肤的声音。

        男人抬起另一只手，鬼使神差替她拨开垂落的发丝，指尖过她耳垂，到一片冰凉。

        计划是推着的，可女孩看着他顺从的样，愧疚变得越发起来——像一小刺，扎在指尖最的地方，不血，但够难受。

        幽灵兰如果真被抓起来了，他们的确冲不大牢救他，可如果他真是这里拥有自由度的人，很可能就会听到这个消息。

        俞琬攥了攥小手，用细微的痛提醒自己，是时候了。

        “赫尔曼，”她地叫他，带着小妻般的责备，“你的伤要换药了，这几天天气闷，伤捂着会发炎的。”

        他向来是对这些肉伤不屑一顾的。

        “哎别动，我帮你。”可指尖发颤、那些铜制的小圆片变得无比棘手起来，扣卡在扣儿里总不来。

        她目光落在他手臂上。

        温顺得让她鼻发酸。

        这是他为她受的伤，可现在，她却要连他的伤都算计去，她慌忙垂去，只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纽扣上去。

        克莱恩把最后一肉汤喝，因着见到她而冒尖儿的疲惫被这意冲散了，眉宇间天生的冷全然化来。

        “药膏要涂得比纱布范围大一圈。”

        整个过程给她赢得了一些宝贵的时间。

        可一步就是最后的包扎了，她还得留在这栋楼里，然而她的动作不能再慢了，慢了就显得奇怪了。

        她边说，边从那个大大的野餐篮里拿一个医药箱，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纱布、药膏和敷料。

        正慌乱间，一只温大手覆上来，稳稳包住她指尖。

        俞琬摇摇，依然不敢抬看他。

        克莱恩挑了挑眉，这伤不是自己就能好吗？还需要换药？

        一种酸酸的绪在腔里漾开来，这一枪挨得…还值。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已经自觉地开始解军装扣。

        她能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发，像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雪地上，明明该是的，却让她如芒在背。

        “冷？”他低声问。

        况且，她也不能总在这儿呆着，得去，让幽灵兰有更多机会碰到她，或是被她碰到。

        “抖什么？”男人的声音从传来，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这儿没人敢看。”

        她清楚记得，丽兹轰炸那回，他背上全是碎玻璃划的伤，却还是一路背着她。那时候他连眉都没皱一，现在因为她一句“会发炎”就乖乖地合她。

        女孩终于对上他目光，那双蓝睛里的温度让她越发滞得慌，她勉朝他扯个笑来。

        女孩拧开锡，没话找话说，声音却绷得很紧，了心的不平静。

        伤愈合得其实不错，结了一层薄薄的痂，边缘微微泛红，但她还是用棉球一一清洗着周围，因着那不可言说的绪，力柔得和羽拂过似的。

        克莱恩低瞧她。啧，怎么眶都红了？显然是把他当成了挨一枪就动弹不得的小。他习惯了被敬畏，被惧怕、被谄媚，却很少被人这样近乎固执地心疼着，那觉奇妙极了。

        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去。这弹是为她挨的，伤不深，但血还是浸了半边袖，女孩胆小，怕是那晚上给吓坏了，才对他更寸步不离了。

        他看着她低摆摆，黑发落到脸颊也顾不上捋一，神专注得像是准备什么手术似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里蔓延开去。

        可要用什么借呢？

        而消息需要时间去传播，去发酵，她得尽量长的拖延时间，在这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被幽灵兰知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