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缓慢脆弱，是妈妈最后活着的象征。

        “聿安，我以她心理医生的名义取到她的检测报告了，我们…好像错了。”

        对方只回答了三个字。

        周聿安踩着油门，茫然无措地握着方向盘，把速度提升到最快，忽略窗外汽车不满的鸣笛，飞快掠过周遭景。

        是他错了。

        他迫不及待地接起，对面却只说是想要告诉他关于纹的事。

        确认黎鹦消失后，他第一时间报了警，然后去查了监控，看到她是被人挟持着从防火门离开的。

        一切像默片慢放，画面掉帧卡顿，医生同被设定好程序的npc般上前，而后摇了摇。

        周聿安接起，重新转动方向盘驶回主上，朝警局的方向继续开，听着从声溢的话语。

        是啊，他已经知了。

        电话铃再次响起。

        “但并不是反社会人格。”

        可是她没办法，她哭不来，以往可以随意用作工的泪在这一刻从她里尽数离了，她只能就这样睁着，看着那已经不会再动起来的心电图显示仪。

        一片轰鸣窣响，有人对她说“节哀”、有人抱着她说“你哭一哭吧”、有人拍拍她的背说“没关系的”。

        他完全错了吗？

        “我知你现在没时间回来看，但你听我说，她的检测报告显示的结果是海与杏仁容积较常人有异常的减低，也就是说，是大脑质病变导致她成为现在这个样。”

        她应该要哭的。

        可是就在那个空档，来了一通电话。

手腕上的力松去了。

        好像这样，妈妈就能永远陪着她。

        那个人说，黎鹦手腕上的纹应该是他哥哥以前纹的，在纹师的印象里，那是个很奇怪的女孩，拿着一张自己手绘的线条图让他纹在自己手腕上。

        她学过的，她知的。

        他为什么没有想到……

        他没有在那儿找到她。

        怎么会、怎么会……

        周聿安猛踩刹车，打着方向盘拐小停，无视车窗外的谩骂，痛苦地将额贴上方向盘。

        嗡——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瓦解。

        心电图。

        黎鹦……

        没有哪个天生反社会人格的人会把母亲最后心脏动的频线纹在贴近脉搏的位置。

        他误会了。

        是黎鹦妈妈去世前的心电图波动。

        可是黎鹦到底去了哪儿？

        她将它烙了里，烙了心里，永远地留在了自己的上。

        如果黎鹦手腕上的纹真是李凤英死前最后的心电图波动，那不就证明……

        她不知该怎么反应。

        哭才对。

        那么明显的线条，和心电图的波动那么相像。

        “如果我没分析错，她应该只是解离。”

        “也就是说，她没办法像普通人一样会到正常的变化，也没办法理解这种东西，她对这个世界的适应过

        她还记得那线最后动的波弧。

        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往那上面想过？

        电话没法打通，无论他拨去多少次，永远只有冰冷的电音回应。

        是文曼。

        所以她不能忘记。

        脉搏每一次震动都会带动那线动，就像是那个人的生命从未停止。

        他随问了一句那有什么义吗。

        心电图、心电图……

        ＊

        那时候他明明也在现场，他也看到了，看到了李凤英死后黎鹦的呆愣无措，看到了那最后挣扎搏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