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闻！”她恼极了，直唤那罪魁祸首来收拾残局：“看你的好事！快放回去！”

        “令宜！趴！”

        “你俩若再吵，我可就不了。”齐文忠从树上来，劝和：“今后成了一家人，天天斗嘴像什么样？”

        沈令宜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她全然信任齐闻，因而没有丝毫犹豫。在倒去的一瞬间，一支箭矢从她背后飞速掠来。

        “……你不乐意嫁？我还不乐意娶呢！”

        “元廷重赋重徭役，致使民怨四起，你们便要反其而行之，使民安养，如此方可人心尽归。”

        无数飞鸟受惊跃起，霎时，月白的天空被黑羽遮去了大半，肃静不再。沈令宜因这番景象，不由停脚步，仰去看。可也就是这一刹那，齐闻的心仿佛被人被猛地揪紧，漏了一拍。

        齐文忠拍了齐闻，旋即接过小姑娘手中的鸟窝，指给她看：“你瞧，沐恩这一箭极准，只贴边，却半分未伤这巢中之。别恼他了，我帮你放上去可好？”

        “我不会爬树！”沈令宜本不他嘘什么，急得泪都掉来了：“你怎么连鸟都要残害？”

        一旁的齐文忠见状不禁失笑。他翻了，也将齐闻扯了来，打趣：“沐恩，快些去哄，别欺负你家小娘。”

        沈令宜觉得他说得有理，不过碍于面，还是悄声嘟囔了一句：“思本哥哥，我才不嫁他。”

        哪知这话一，立时便像火了炮仗。

        “戈未宁，人心初附。合该从月十五至正月十五开仓放粮，年施粥，收容难民，让全城都能过个好年。你若真为你们平章着想，也该上谏于他，劝他诏令免民今岁税粮。此外，还可以酌释放牢中罪囚，放他们回乡务农，来年也好播种。”

        徽州城外，歙县东五里，问政山。

        “并非只有施威才能立足。孟开平，这回年关正是你施恩的好时机。”

        沈令宜仔细一瞧还真是。她横了齐闻一，见那巢又回到枝桠上才放心来。

        这是在战场上磨练的本能，对杀气锐的直觉。他甚至都顾不上看一咫尺之遥的齐文忠，立时便腰间长剑，向沈令宜飞奔而去。

        沈令宜不经逗，以为自个儿当真被嫌弃了，转就要往林深走。齐闻料定她走不了几步远，脱离不了他的视线，因此并不着急追。只等着她稍稍跑远些，再将她提溜上。

        “好箭！”

        师杭见他听了心里，略松了气，旋即取来纸笔。

        不所料，紧接着，他果然听见一旁又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你看你看，又哭！都掉了一路泪珠，答应你不活了，还要怎样？”

        沈令宜赶忙提着裙跑过去，可惜本来不及接住，只能睁睁看鸟窝砸在地上。凑近一看，里面的绒还没长齐的小鸟儿们正仰着、凄凄惨惨地哀叫，叫得她眶酸涩。

        前方的沈令宜却对这一切毫无察觉，还立在原地等着飞鸟散去，直到一声呼惊醒了她。

        *

        林中，沈令宜闻声望去，正巧望见那枝桠上好端端的鸟窝被了来。大鸟惊叫着，扑腾翅膀逃离了，可它那一窝小崽却遭了殃。

        与之同时，齐闻持剑护到了她前，一剑将箭斩为两段。

        “要放你自个儿放呗。”齐闻方才收了弓，不以为意：“你这丫只顾鸟，再细瞧瞧？我这一箭真可谓是妙绝……”

        闻言，齐闻耳一就红了。幸而他藏得住，可沈令宜却羞红了满脸。

        然而，毫无征兆地，林中突然卷起一阵北风。

        齐闻分毫不让，越想越气。说罢，他又转向齐文忠，假意埋怨：“早说了要和你比骑术，偏你不肯。我就知这丫是个麻烦，带着她，我们走不二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