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一一地捋着他后脑的发，沉默片刻，悠悠问，“今儿是几号？”

        二姨太前一片漆黑，洋油是老爷娶了三姨太之后攀上的关系，三姨太得到消息就是早晚的事，若是这边的状况，还是韩俊明惹的祸，她这宝贝儿可就真能被老爷活活打死。

        韩正卿一个磕去没有起来，二姨太瞧他还有事，便问，“还有什么事是娘能帮你的？”

        韩正卿找不见人，便在他桌前坐。

        他一瞧就知这信是留给谁的，家里这几个人，唯独四姨太不知这电话。

        “还不死心。”

        她心里五味杂陈，继而说，“老大，你有话不妨直接与我说，咱们是母，理应互为援手，你犯难的时候可以来找我，别让我猜。”

        韩正卿将信封放回原，施施然走了去。

        *

        “初二，阳历6号。”

        韩正卿笑笑，将信纸揣袋，随后拿起笔，在旁边的白纸上重新写一行数字，再将信纸放了回去。

        箱上有个信封，封面没有抬，也没有落款。

        二姨太摇摇，“舅母寿辰在大暑，不过我不好，记错了总是有的。”

        二姨太看着韩正卿，她这个儿心思深沉，事稳当从不冒。

        韩正卿问，“舅姥爷过寿吗？”

        “初二…”二姨太心思转了一转，再直起的时候，面已经变得柔而韧，“你备上好酒，再带些寿礼，明天一早跟我走一趟。”

        韩正卿说，“过两日大太太要去山里避暑，母亲不佳，也一同去吧。”

        她嘴唇哆嗦着说不话，垂着视线看着韩正卿，恍惚间觉得他比前些日瘦了些，巴上也一片青须，想是为此事奔波了些天，能说来必定是到了要不得的关，而他坦承自己喜四姨太，不过是与弟弟分担罪责罢了。

        老三不在房中，桌上摆着提箱，屋里也收拾得妥当，瞧得上就要门的样。

        “又去哪浪了。”

了一架，是万国商会的人，本是个误会，但那边抓着不放，搅了洋油的生意，三姨太那边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俊明先躲去一个月，只要拿洋火生意，再让父亲知也没什么了。”

        韩正卿抬起直视着二姨太，“儿希望四姨太同去。”

        “她若是有事，便来找我吧，三弟你当好自己的事，不宜分心。”

        “儿谢过母亲。”

        韩正卿的脸上挂起微笑，将靠在母亲怀里，“儿应当的，不觉得辛苦。”

        往年大太太总会去庙里斋戒，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今年忽然这样安排，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二姨太红了眶，泪噗嗤噗嗤地掉，她弯腰将韩正卿的抱在怀里，“辛苦你了。”

        信没封，韩正卿想了一便打开来瞧，信纸上只有一行数字，他认得，是制药厂的电话号。

        她忽然想起韩正卿刚生的样，白白地大胖小，咧着小嘴嘬她的吃得十分卖力，如今不知不觉长成了一个劳心劳力的大人。

        韩正卿送二姨太回了房，再回来的时候直接拐了韩俊明的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