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而无法承载信徒期望的神明，也被愤怒的人推神龛，用反噬的火焰将祂吞没。

        5.

        所有的村民都堆在了海岸边的大树旁。

        诡异的非人和异样稠至极，我清晰地意识到了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无法交的异类。

        那人无比惊讶于祂居然可以发人言，又很快将惊讶化为了愤怒：“你接受了我们的供奉，就应该回报我们的虔诚！你这只妖鬼！”

        幻境消失，海面上缓缓显形一只若神山的巨。

        沙滩上的那些被当成乌石的木炭消失了，通漆黑的量心木也被一棵树糙覆盖着些许苔藓的大树取代，枝树叶茂密，叶柄细小叶片宽厚。

        人们山穷尽，最后孤注一掷地用人牲祭拜祂。

        岛民认为大树承载了山与海的意志，每年祭拜供奉，赋予了祂神像人躯，也为祂雕刻了象征陆与长寿的乌。

        树里的神像不知何时已经“走”了来，底座左右晃，咕噜咕噜地到了海岸边，空空的树仿佛之前本就没有任何东西。

        一棵树从来不会有，祂只是看着千万生灵来来去去，任由苦难生起死灭。哪怕无法反抗，祂也只是想继续活。

        他们用老虎祭拜祂。

        海浪轻。

        这份冰冷不再来自于环境的温度，而是一种气息的凝滞，仿佛连周遭所有的灵气都被冻结，屈服于一种沉闷的压抑。

        第三重幻境。

        季今楼一手执剑，一手握住我的手，安抚般地紧紧扣住我的手掌。他偏过，无声地对我用型说话。

        祂被熊熊燃起的烟烧作乌黑，在见证自己的死亡前，终于到荒谬了。

        果不其然，一场前所未有的寒霜悄然而至。

        寒霜之，万灵皆休，只需要足够的时间，冰冷的霜雪就可以覆盖一切。

        祂第一次发自己的声音，对着最后一个人问：“我错了什么？”

        他们用蛇祭拜祂。

        祂只是看了一，珠中央就裂开了一张嘴。三木条伸裂痕之中，就像滴了汪洋，顷刻间无影无踪。

        但祂只是一棵树，祂吐纳的灵气只能缠绕在自己的周，初法时代修行困难，更罔顾天生地养没有传承的一棵孤独的树。

        他们用狐狸祭拜祂。

        我怀里的三木条毫无征兆地飞，在众目睽睽之飞到了巨的珠旁边。

        “……”

        村民被秘境塑造的形失去了幻境的掩盖，已经变成了一尊尊豆豆的木雕，东倒西歪地落在沙滩上。

        一棵树、一个木雕，一位——

        唯独祂不一样。祂修行化妖，一修为凝练自，无论如何，寒霜不会轻易地将祂冻死。

        枝叶舒展开，遮蔽夜空。

        人们砍断树木作柴火，最后也砍了祂的枝条。

        别怕。

蔓把乌壳卷过来吊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冲了山。

        冰冷的死寂。

        7.

        “我已以血肉报虔诚。”

        那双木雕的睛古板无神，光一个球就有三人大，更不用提整个躯，一望去，只能看见远远地占据在整个海面之上的壳。

        8.

        9.

        天机阁的星月轨再度被遮盖，玉简失去了联系灵网的作用。

        祂屹立在这里千年，也只能屹立千年，无从离开。祂的躯蕴灵气，可以抵御严寒和饥饿，躯严寒，温饱，却不能抵御刀枪。

        仙姑。人们叫祂仙姑。

        祂于此地千年，轻易地觉察到了千秋界灵气的动。

        而且祂只是一棵树，祂不需要蛇，不需要狐狸，不需要老虎。人们的祭拜于祂没有任何用。

        “你！你休要狡辩！你该死！”

        祂缓缓地说：“……供奉我么？”

        可祂若祂真是人神，也已经被砍断了四肢、扒掉了。

        神明。

        我此时本顾不上怕，只有万分的庆幸，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贸然拆秘境。

        人们吃光了家禽山兽，最后也剥了祂的树。

        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群村民，山有一棵大树，山外是大海。

        海面的波声已经彻底平息，平静得如同一面镜，倒映着木质雕塑的纹理，暗沉的天际被天雷敲碎的一角也彻底愈合。

        “你们要……”

        6.

        他们穿红挂彩，锣打鼓，着巨大的风雪前行，风雪似泼盆般直冲行人，却在靠近海岸时渐渐平息。

        我们转移目光，望向了至今为止未曾留意的海面——

        难以形容的木质的声音从海面传来，从耳畔传过时甚至能受到一焦糊和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