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楼的男人是个酒鬼。

事实上“恐惧”和“厌恶”在我心里没有界限，因为我们唯一那一次发生正面冲突，是我放学回家打开门的瞬间，看见他企图暴夏皆。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扑上去扯他的衣服领，抄起桌上一把黏腻的果刀他手掌心里，利刃切人的觉让我不寒而栗，但我始终没有松手。

刀尖在茶几上，血顺着桌往，他这才松开夏皆，一脚踹向我。

早晨我起床的时候夏皆一般都起来了，我摸索着床沿爬起来，又倒回被里，听厨房里发令人愉悦的乒乒乓乓声，看她用最简单的材给我好早饭。在这一上她从不怠慢，所有关于我的事都是。

我曾想这只是解决问题的一个方式，不是唯一的方式，但绝对是最容易得到快的那个。长大后我才懂得，暴力使人愉悦，主要原因是它直接、单纯、不依靠技巧，用拳脚战胜一个人所得的结果也最为直观，所以人们一边禁止暴力，一边又享受它偶尔带来的快。

老实说，我住的那条街并不太平，作为底层群众的聚集地，是一切廉价的心和卑微的丑陋滋生的温床。除去大家每日灰土脸的讨生活，理所当然也充斥着搬不上台面的勾当，我从小就生存在这样的环境里，并没有资格去怜悯和记恨谁。

夏天还没离去的夜晚，我穿着小短坐在浴盆里让她给我洗发，泡沫快到我脸上之前就被她纤细却用力的手抹到，她一面说着话，动作有糙，我不在意，全神贯注地玩儿着里的橡小鸭。

窗外，放学后在街玩耍的孩在彼此家长第三次促，终于依依不舍的散去了。

颜暗沉的家们堆满憋闷的小房间。

每天都是不同的一天。每天都是相同的一天。

扭在一起的姿势超了我当时的理解范围，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空白是无法形容的，所以连本能的思考都不到。

客厅里老旧的电视机播放着失真的画面，方桌上摆着今天并不丰盛的晚饭。

第3章

他盯着人的时候目不转睛，白多过瞳仁，目光怨毒。我每天上学放学，极少有机会和他对视，选择绕行过他前被视为瘟疫地带的区域。

我听得云里雾里，通俗的来说，就是个屁吧。

我跌倒在地，又翻爬起，搀扶着我妈站在一旁，意外的心还是很慢，看她整理被扯乱的衣服，嘴唇被牙齿磕破了，一

我们租住的阁楼与他共用一个客厅，狭窄仄的储间和满地狼藉的客厅是我每天的必经之地，有时他坐在沙发上神游，边堆叠着旧衣服和饭盒，上那件是好几天前的，散发一发酵的酸味，半睡半醒，凹陷的睛里盛满了湿漉漉的酒。

我想我大概是她在这捉襟见肘的生活上押的最后一笔赌注。

我只好换了个问法，“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爸爸？”

笑。

抬起，蒸腾的汽充盈着狭小的浴室，我看到挤在窗台上的瓶瓶罐罐，墙角绿的墙脱落了一块，像是狼狈的伤。

我有心学习，打架的病却忘了改掉。

她沉默一阵，声音轻轻地低了去，“我懒得找他，等他来找我吧。”

生活就是这样的。

好像确实没啥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