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了大问题，偏偏又中了风。医生告诉刚初中的我，老袁脑室扩大，疑似得早了老年痴呆。

“爷，”我苦着脸告饶，模样活像才，“我真有命的事儿，这车费我不收您了，您就车吧。”

那时候老袁每天喝得云里雾里，兴了就把我一把扛上肩，为我当作，不兴了就扯红了脖爆，还动手揍我妈。

我旁坐着难得一见的大客，可电话那的人威胁我说，若我不上现，超市的保安就得扭送老袁去派所，还要告他猥亵妇女。

谁想这人从夹里摸一沓百元大钞，啪就朝我脸上甩过来。钞票散落在地上，他嘴角讥讽地翘了翘：“你现在收了，可以闭嘴开车了。”

车掉了，向反方向急驶。

还能怎么办？我来办呗。

国企制改革前，老袁捧着的是人人艳羡的铁饭碗，最风光的时候，成天跟着厂领导外应酬，不知自己只是酒桌前的挡箭牌，还以为自己是天底最大的能人。

停车，便再顾不上副驾驶座上的黎翘了，急匆匆地一栽雨里，几步跨了超市。

超市里的人给我拿来了扫帚与抹布，也把老

听对方细数老袁劣行的时候，我面上镇定实则两发黑，直到偷偷瞥见了标价，方才吁过一活气。

万幸，只是六块六一瓶的特加饭。

我爸事了。

曾经的三之家变成了老少两个爷们相对瞪，灶常年是冷的，屋常年是乱的，一纸离婚书带走了一个在家能半边天的女人，最终谁也没陪谁慢慢变老，谁也没陪谁把风景看透。

超市经理八字眉绿豆，模样生得不堪，讲话倒算客气。他带着我去看了闹事现场，架上的酒瓶被推倒了一整排，地上全是黄澄澄的酒迹与扎死人的玻璃碎片。

刚才一个陌生人给我挂了电话，劈盖脸就说你爸爸在超市里偷酒喝，被一位女士发现以后还当场脱撒野，行径极其恶劣。

“对不住了爷，您既然不肯车，就麻烦陪我跑一趟吧。”

看表，显得非常不耐烦，也本没把我说的“重要事”当一回事。

我妈也不是傻的呀，揍多了就跟人跑了。

“你去哪里？”黎翘显然不满意，了音量冲我嚷。

四、押沙龙，押沙龙（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爸生病呢，脑筋不灵光，砸碎多少我来赔！”我堆起笑脸，哈腰地向人家赔不是，超市经理“哼”了一声，一双豆仍然指在地上：“刚才我们保洁阿姨的手都划破了，这地……”

哪想到祸不单行，国企改革的呼声振聋发聩，旱涝保收的铁饭碗一夜间没了，老袁也把喝垮了。

萝卜带泥，再的相也掩不住这欠骂的本质，咙的话在翻江倒海，我勉力忍住，忽然猛打了一把方向盘――

“我来扫，我来扫！”我心领神会，上接话，“让阿姨休息吧，给我个拖把簸箕，我来扫！”

“得一塌糊涂，不报警都不行吧？”超市经理指了指地上的狼藉，挑了挑他小睛上的两八字眉，一脸“你看怎么办”的表。

就这么一个脑不清不楚的老东西，依然嗜酒如命，时常就要为它犯浑。

前文所说，我对酒鬼深恶痛绝，这事不赖李白，得怪老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