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这种短暂的关系本来就经不起考验。他曾对她发过善意，已经足够了。过去的事替代不了，将来的事也另有定数。

        “啊，那沈泠还来上学吗。”

        语气很温柔，应该是个富婆：宝，你去看一心理医生吧，你的况求助医疗会更好。没钱问我要，我花不完的。

        不，不用再买了。沈泠和许咲伊都不需要，她也不需要。

        昏沉几日，噩梦不断。烧退掉的清晨，她似是自鬼蜮走过一趟，醒来时如释负重，觉得再熬几天，大约又能不要脸地走学校上课。

        “我和楼上不一样，我不仅喜你的视频，还喜你。”

        “可不是吗，许咲伊也和他分手了。估计他之后要么转学，要么休学。”

        她觉得自己太孤独了，想和人说话，就开了直播手账。贴一条鲸鱼，她的泪滴在纸上，晕花来。哽咽的声音抵在她咙，她在直播里说：“我也想看看更加明亮的世界。”

        一，二，三。

        然后伍桐就惊醒了。

        然后隔日就发了烧。

        她又收到这个人的私信。

        给学校的地址一直是假的，她没有脸让任何人看见她破烂的家。

        “没有人会你。”

        换同桌就是了。

        梦里又换了景，沈泠是神祗，她跪拜在他面前。他庄严肃穆，审判她：

        班主任的电话也许打了她妈那里，又或许是她姑姑那里。手机不停地响，她脆关了机。

        “那他被扔在国了？他也惨的。”

        其实也有辱骂，说她神状态不太对，还是别直播了。可是不知怎么地，也许是求生意志太，伍桐的睛自动挑拣，只能看见那些好意的，温的弹幕。

        没见过正脸，不予置评。

        “你别别人说什么。我看同桌你行得正坐得直，人还仗义。要不，以后你的作业借我抄抄？助人为乐嘛！”

        “海晏的事好像锤了，我爸说，沈泠他爸已经去了。”

        她哭到哽咽，恨自己将人格全抹杀，只因为贪恋那种被人善待的觉，就把自己全寄托在了虚幻的沈泠上。

        哪知弹幕齐刷刷铺在视频上。

        伍桐再一次逃学了。她把自己闷在被里，饿了起来吃顿饭，吃完又睡回去。无比疲倦，总是噩梦。梦里妈妈的表也变得恶毒，指着她的那手指，和陆梓杨的一样吓人。

        然后有个人给她上了个游轮。是她粉丝群的理员，像是一只白的小猫。

        “妹妹还小，世界还大呢！”

披散发的，好丑啊，哈哈哈哈。

        那让她生勇气。

        “怎么了，真的很喜你的视频，又温又治愈。”

        她转过货架，被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吓到。

        走过他们，也没被认来。

        初三那年的暑假，堂给她买了一盒手账。她起了兴致，发短视频，靠手账勉赚了钱。就一直到现在。

        不然靠姑姑每个月借她的五百块钱活着，她恐怕早饿死了。

        已经第几天没去学校了。

        伍桐想清楚，这才打开门窗，去超市买。

        伍桐蓦地明白，原来世上不只有沈泠是善良的。

        “谁知呢，新闻里不是说了他是养。他妈好像已经带着小的那个国了，他昨天没在，应该是去公安局录供了。”

        “我不该送你回家，我不该渡你。”

        是他们班的同学。她立即把帽拉得更低，将罩捂得更严实。

        言蜚语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对这样那样的误会全盘接受，从不声反驳。是妈妈教她不要还击，还击会有更大的危险降临。是爸爸告诉她，她这样的小姑娘没人会喜。

        他们讨论的话题却很惊人。

        她将药吞咙，灌了，躺回床上。

        “如果我生的是个乖巧漂亮的女儿，我怎么会不回来。”

        这个不足四十平米的租屋，隔音效果很差。若非父亲了监狱，她或许十二岁之后都还要在夜里听父母。

        要是太孤独，就养一只只她的大狗。

        她还可以上课，学习，考一个还不错的大学。赚够多的钱，多到可以把爸妈都摆脱，然后去旅游，去开阔的地方。忘掉沈泠，忘掉一切。她还年轻啊。

        她只是想起陆梓杨把桌搬到她旁边那天，掉她画的三八线，讨好地把一整袋巧克力糖放在她桌沿：